法国建筑大师让·努维尔：我是时代的产物

在这次展览中，努维尔还采用了一种非传统的新方法将展厅分成两部分，包括一个充满光影力量的剧院。剧院首次推出了一部由他监制的长达5小时的电影，让观众沉浸在建筑师设计实践背后的所见所闻中，从而进入他们的思想情感所在。在另一个展厅里，有六件以建筑设计为基础的艺术作品，集中展示了世界的缩影和他在努维尔建筑背后看到的时代。

四百年前，德国诗人霍德林写了这样一首诗。事实上，他问，如果琐碎的日常生活充满了麻木和辛劳，人类怎么能活下去？一百多年后，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在一个长7米、宽6米的山谷斜坡上的滑雪小屋里写道：“人们诗意地生活着”——人类应该如何生活，生活在哪里？这不仅是哲学家的问题，也是建筑师的思考。

以建筑征服世界的法国人让·努维尔来到上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他的创作生涯中，努维尔一直在不断追求建筑本身的诗意性和地方性。通过运用光、玻璃和新技术，以城市主义语法和社会生活逻辑，创造出一个充满历史语境和当代文化的建筑形象，使人与自然、人与城市、人与历史在生活建筑中高度统一，人类可以生活在更诗意的地方。

这一切，都带着法国人独有的浪漫与人文关怀。“努维尔 (Nouvel) ”在法语中意为“新”，这宿命般的名字仿佛代表其在探索中不断创新的建筑生涯。因此，在这次展览中，努维尔还采用了一种非传统的新方法将展厅分成两部分，包括一个充满光影力量的剧院。剧院首次推出了一部由他监制的长达5小时的电影，让观众沉浸在建筑师设计实践背后的所见所闻中，从而进入他们的思想情感所在。在另一个展厅里，有六件以建筑设计为基础的艺术作品，集中展示了世界的缩影和他在努维尔建筑背后看到的时代。

 

努维尔一直试图将“建筑艺术”的静态情境定位为电影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以表达人的内心世界的交流与共鸣。在他看来，建筑和电影是相通的。他也喜欢用电影作为比喻向人们解释他的作品。就像电影导演一样，努维尔认为光是他建筑语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以光的力量，将建筑立面视为形象的大屏幕，向观众讲述每一栋建筑背后的感受和故事。

基于这次中国第一次展览的机会，让努维尔实现他的“导演梦”——他的第一部电影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全球首映。影片历时5个小时，在世界各地的新奥尔良拍摄了100多个建筑项目。影片由扇形剧场领衔，通过诗意的分镜和交叉蒙太奇，配以建筑师自己梦幻般的叙述，慢慢反映出努维尔过去在光影之间的建筑生涯，反映出他对世间万物和生命的关怀。

 

努维尔认为，展览是一种“非常规”行为，源于自己的意识、思维和想象。然后，借助图像媒体，他赋予自己脑海中的各种情境以实体形式和节奏，使脑海中的瞬间记忆永久化，激发出新的讨论。

在这个空间里，观看体验作为一门整体艺术就像散步或梦游。观看者可以从任何一个节点进入、离开和返回光影，但并没有观看的全部压力。无论是10分钟还是5小时，游客都可以在里面漫步，获得最细腻的精神感受。同时，人们可以在一个巨大而逐渐呈现的景观中自由走动和交谈。

这种自由意识流意味着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力和变化，生命似乎只能从这种运动中来衡量。在这个巨大的“回音室”（无论是视觉的、听觉的还是精神的）中，两个、三个甚至无数个个体的灵魂在空间中相遇、交谈，反射自己，产生回音。

据上海当代艺术馆馆长龚岩介绍，在黑暗中走进让·努维尔的内心世界，是一次奇妙的体验。这个展览就像一个坚定的宣言，让感性回归建筑，让诗学和哲学成为建筑的出发点。开幕式上，她还回忆起20年前在巴黎学习的情景。她看到的第一个展览是让·努维尔在蓬皮杜中心的个人展览，从中她对建筑产生了兴趣。同时，让·努维尔本人也提出了两个展览：“通过建筑：戈登·玛塔·克拉克的十年”和“让·努维尔：在我的心目中，在我的眼中属于……）”同时，这两个展览在PSA举行，使这两种建筑有了关系，两位前朋友得以进行对话。龚岩说，这种表现方式将建筑从身体中解放出来，情感和想象可以在PSA这样的工业建筑空间中流动。

 

？？2019年上海当代艺术馆开幕对话现场

著名艺术家评论家、策展人、PSA第二届学术委员会办公室主任费大伟在接受凤凰艺术专访时也表达了对此次展览的钦佩之情。自“地球魔术师”展以来，费大伟也在中法文化交流的不同文化领域搭建桥梁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他认为，本次展览不仅具有精神现实、形象建筑和人文环境的互动，而且是将中法文化交流提升到更高水平的良好契机。在精神世界里，在这部以世界空间为剧本的小说中，每个人都超越了时空的枷锁。

我认为对于这样一个大师来说，这取决于他用什么方法制造惊喜。这次展览非常，非常出乎意料。它可以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完成。这个大屏幕很棒。它把空间变成时间。它是如此强大，时间结构是完全开放的。这就像读一本小说，翻过来看几段来结束这本书。你不必读完它。小说的结构是这样的，电影也是这样。

此外，展览还以艺术原型的形式展示了努维尔创作生涯中的6个具有代表性的建筑设计，重点展示了世界的缩影和他所看到的努维尔建筑背后的时代，包括卢塞恩文化和会议中心、拉德万的尽头、柏林的老佛爷百货公司，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纽约现代玻璃塔、西53街53号、现代艺术博物馆和无尽之塔。这些建筑项目体现了努维尔设计的包容性原则，即利用湖泊、森林等当地自然元素，模糊自然与人类创造的界限；同时，镜锥和自然光影赋予建筑生动的表现力和张力。

无尽的塔

建筑氛围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特殊的领域。物质、结构、声音、温度和物体共同构成了物理场，而空间、光线和微妙的变化则创造了一个巨大而无形的精神场。所有这些东西都映射在人类的心脏，带来即时或持久的影响。

我觉得他很诚恳，因为建筑很难表达。由于努维尔思想的复杂性和他不想使用传统建筑师的绘画模式，他使用了一种有点极端的表达方式，因此，我也认为他心中有一个艺术家的梦想，而这个展览实际上就像一个艺术家的作品。这六件艺术作品都是某种精神召唤，表达建筑的核心其实是精神性。

Nouvel在中国定制了类似玻璃的材料来创作这些作品，并称之为“启示或灵感的闪光”。他在建筑上刻下了一些主要的建筑线条，它们是由物质呈现的，但它们似乎来自于虚无和非物质存在的存在。几乎必须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它们的存在。

因此，这些演示也与光有关，但是我们不能用聚光灯来照亮模型，因为它们来自我内心深处不存在的图像。如果我们点亮它们，我们会发现一些幽灵般的阴影，比如边缘不清晰，玻璃模型似乎消失了，这就是我寻找的灵感来源。”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是新潮的原始设计和理念。试想，当一个想法或想法逐渐在头脑中产生时，我们决不想在头脑中任意地有一道强光；相反，我们会努力将自己沉入更深的黑暗中，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摇摇欲坠却难以成长的思想殿堂——尽管它似乎随时都会消失，每个人都知道，在这里，最有灵性的东西会在秋千和光明之间生长。

因此，在努维尔的空间里，“动”不是视觉上的惊喜，也不是瞬间的触摸，而是一种持久的吸引力——它不是我们进入大楼时心中的一滴水，而是穿过大楼的一次漫步，精神似乎被某种温度和光所包围。

这六座建筑的建筑语言和形式各不相同，反映了它们所处的独特历史文化语境。例如，卡地亚当代艺术的基础，由努维尔为他的故乡法国在展览中设计，被称为“为巴黎建造的建筑”，他把所有的墙设计成玻璃墙，这样光线可以从各个方向进入，模糊了内部和外部，城市和自然。努维尔自己将这座建筑解释为“它属于风，它属于雨。它是一组模糊概念：模糊轮廓边界与无限反射的结合。建筑的模糊性似乎符合巴黎的浪漫性质。建筑内部还有一个名为植物剧场的花园，里面光线充足，很安静。在巴黎市中心，它不仅为各种鸟类创造了生活的天堂。这似乎也是巴黎人独特的人文关怀，传达出对现代性与自然关系的反思。

 

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巴黎，1991—1994年，让·努维尔和Emmanuel cartani /图形与艺术艺术作家协会，摄影师：Luke bergley

 

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花园，照片，Luc boegly，巴黎，法国

在这次展览中，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也作为共同组织者参加。基金会的馆长Elvi Sanders说，这次展览花了18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可以说是一场激烈而激动人心的交流。

建筑是一个具有美学意义的地方。它创造事物，创造空间。让·努维尔与艺术家关系密切，他身边有许多艺术家。他在所有作品中都与艺术家合作。而且，他的语言是一种善于运用图片的建筑语言。电影创作者是能够使用某种工具和语言的艺术家，建筑师也是，但使用的语言不同。但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创造形状和图片。

--埃尔维斯·桑德斯

展览中的其他建筑原型也有很强的地方特色和时代关怀。努维尔不断地运用自己的想象力来表达对自己所处时代、文化和社会的理解和关注。他希望用他的建筑象征和隐喻来唤起人们对他的时代的关注。在他看来，探索是一种责任，每一栋建筑都应该为特定的环境而创造。努维尔曾在一次演讲中说，20世纪和21世纪过去十年的悲剧是，我们已经脱离了地理环境和历史。

 

让·努维尔和Heave＆Chand Es，卡地亚当代艺术基金会的馆长，上海现代美术馆，2019盎司帕特里克沃克

在本次展览展出的作品中，瑞士卢塞恩文化会议中心将自然与建筑融为一体，使水道直接通向音乐厅，并以“包容性”延伸至湖顶；法国的“拉德万斯之端”将技术与可持续发展相结合，注入新的活力“新凯旋门”中的拉德万斯景观；柏林老佛爷百货公司以玻璃为主体，玻璃的矛盾创造了无限的空间，将百货公司的内外变成了城市的巨大投影屏；最终未完工的高层建筑“无穷无尽的塔”是受电影中反物质的启发，探讨建筑形象的外部边界；而2018年刚刚落成的“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西53街53号玻璃塔”则是以建筑融合为基础的艺术画廊和公寓真正将艺术带入纽约生活。

 

“我是时代的产物”

诺维尔出生于二战后的法国婴儿潮。法国人称这一代为“坏一代”。在众多“坏人”中，让·努维尔是最“离经叛道”的一个。努维尔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高中教师。年轻的新贵曾经想学画画，但是他的父母觉得当艺术家不安全，所以他们选择了建筑。因此，努维尔始终有自己独特的艺术观，并始终把自己的建筑作品创作成艺术作品。

 

 

 

？？上海当代艺术馆展览现场，2019年

让·努维尔的工作效率极高，但不会重复自己的工作。在每一个项目实践中，他都接受新的想法，并挑战广为接受的“规则”。几十年来，他用对时代、地域、功能的诗意表达来抵制全球化带来的刻板印象。2008年，普利茨克奖评审团说它“大大扩展了现代建筑的词汇”。努维尔相信光的力量，它可以改变建筑物的形状。他的作品常常被多组光线所包围。

 

？？阿拉伯世界文化中心，法国巴黎，1981-1987年。照片©Jean Nouvel，Gilbert lucerne和Pierre Soria建筑工作室，摄影师：George Fauci。

同时，努维尔一直强调人与空间的关系。在海德格尔看来，现代人过分强调人的重要性，使他们不仅边缘化了存在，而且忘记了人与存在的原始统一，这是令人遗憾的。此时，人类与本来存在的地方是相同的，相互分享的。因此，身份认同是海德格尔处理现代性危机的良方，而对于努维尔而言，强调“归属”和“存在”也是他对现代建筑和人类生存状态的反抗和斗争。

 

在PSA艺术博物馆的空间中，展览甚至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物质与精神、形象与现实、人与景、存在与空间的来回流淌。它不仅是西方哲学中光明与黑暗的交汇点，而且与东方太极相似。作为整体艺术的概念，建筑的细节就像电影的场景，在画面中——如上所述——观者也进入了空间。

努维尔在一次演讲中提到，以圣像为创作主题的艺术家、建筑师克劳德·帕伦特（Claude parent）和哲学家、城市规划师保罗·维里里奥（Paul Virilio）对他影响很大，新现代主义风格的作品具有哲学和神学的倾向。

因此，在目睹建筑师的哲学和神学思想演变为坚实的建筑之后，观众可能会感觉到，努维尔的建筑站在艺术和日常生活的边界上——他用建筑把艺术变成日常生活，也把日常生活变成建筑。新建筑以其建筑背后的泥土性、历史性、时代性和独特性，为人类乃至自然事物增添了诗意的光芒，提供了一个永恒的归属之地。

关于建筑师

 

让·努维尔1945年出生在法国西南部的阿基坦地区，劳特·加龙省。1966年从波尔图美术学院毕业后，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巴黎高等美术学院，1971年获得学位。他是建筑师克劳德·帕伦特（Claude parent）的助理，受到城市规划师和理论家保罗·维利奥（Paul Virilio）的启发。1970年起从事个人建筑创作。他是1976年反对建筑设计公司化的游行运动的主要倡导者，也是法国建筑师联盟的创始成员。

让·努维尔的建筑遍布世界各地，赢得了全世界的认可。他赢得了许多法国和国际奖项。1989年，他在巴黎的阿拉伯世界文化中心因其在法国和阿拉伯文化之间的桥梁作用而被授予阿卡汉建筑奖。2000年，让·努维尔获得威尼斯建筑双年展金狮奖。2001年，他又获得了三项国际荣誉：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金奖、日本皇家世界文化奖和意大利博洛米尼奖（他的项目“卢塞恩文化会议中心”）。2002年，他被伦敦皇家艺术学院授予荣誉博士学位。2005，他被以色列沃尔夫基金会授予“年度艺术奖”，“提出了一种新的语境主义模式，重新定义了当代建筑的两个特征，即具体性与即时性的辩证关系”。2008年，让·努维尔获得了普利策奖。在法国，他被授予法国建筑学院金奖、两项法国银广场奖和国家建筑奖。